衛(wèi)子夫知道這件事后,多次勸太子向皇上說明真相,將這些小人處死。劉據(jù)性格比較仁厚,不想讓父親感到為難,總是說:“只要我沒有過錯,不怕他們說壞話,以父親的聰明,應該不會輕信讒言。”衛(wèi)子夫說服不了兒子,只好勸他處處留心。
又過了一段時間,漢武帝生了一場病,讓常融喊太子過來,常融挑唆說:“太子有喜色。”漢武帝聽了沒吭聲。等到太子來了,漢武帝仔細觀察,看到太子有哭過的淚痕,心里也就明白了幾分。劉據(jù)進來以后為了讓父親高興,卻假裝有說有笑。漢武帝仔細盤問常融,讓他跟太子對質(zhì),探出真情后,立即殺掉了常融。
這一來讓蘇文之類的宦官很害怕,覺得如果不把太子搞掉,將來難免一死。宦官不具有獨立的人格,他們的人身是完全依附于皇上的,因此每次新皇帝即位后總是宦官們最緊張的時候。新皇帝愛用從小侍侯自己的宦官來取代從前走紅的宦官,而失去皇帝保護的舊奴才們,晚景就相當凄涼了。因此要想擺脫這樣的命運,就只有靠為新主子立下不世的擁立之功這一條門路可走。蘇文顯然從“堯母門”中獲得了啟示,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打擊太子,以便鉤弋夫人的兒子劉弗陵能夠即位。
對于太子來說,最大的危險不是來自宦官,也不是來自他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們。
太子最大的危險就是他自己,就是他跟漢武帝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。
這當然有天性的因素,太子天性就是仁厚的人,更多的可能還是來自教育。
漢武帝是個富有進攻性格的人,他一改漢朝初年崇尚無為而治的政治傾向,對外開拓疆土,對內(nèi)任用酷吏,在個人生活上以占有帝國最漂亮的女子為樂趣。
漢武帝的上述性格并沒有遺傳給劉據(jù)。劉據(jù)小的時候,漢武帝就給他建立了博望苑,找了當時最 的學者教育太子。除了學者,博望苑里還有很多持不同政見者,這些人反對漢武帝的開拓進取政策,他們無法改變當今天子,但是希望改變未來的天子。而日理萬機的漢武帝是無暇顧及太子究竟學了些什么,又究竟在考慮什么。
直到漢武帝年老的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太子是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。漢武帝晚年為了順利交班,開始有意識的讓太子參政,目的是為了樹立太子權(quán)威,以便將來能夠駕馭群臣。每當外出巡游時,漢武帝總是把日常政治事務托付給太子,等回來以后再由太子把處理情況匯報給他聽一下。
劉據(jù)在處理問題時對于漢武帝過于嚴酷的做法有意扭轉(zhuǎn),這樣做得到了百姓的歡迎,而執(zhí)法大臣們內(nèi)心自然不高興。
政治權(quán)力的轉(zhuǎn)移,對于 執(zhí)政者來說,是個非常嚴重的事。即使是他自己選定的接班人,也難免面對著苛刻挑剔的眼光。所以,古今中外歷史上,二把手接不到班的情況很普遍。
政治權(quán)力不容分享,即使在父子之間也是如此。在父子行政傾向有所不同的情況下,心理裂痕只會越來越明顯。
太子是個內(nèi)向、不愿意解釋的人,遇到什么事情,總是一廂情愿的幻想以父親的英明肯定會理解自己,所以他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,從來不去與年事漸高的皇帝父親去溝通,爭取父親的理解。
而漢武帝也很少批評太子的所作所為,也許是為了幫助太子樹立威信,也許是在暗中觀察太子處理問題的方式,他總是對外聲稱太子的一切作為完全符合律法和禮制。雖然,很多時候他對太子的一套很不以為然,覺得像我這么能干的父親怎么生出這么窩囊的兒子。
太子輔政時已經(jīng)是30多歲的人,這個時候衛(wèi)子夫已經(jīng)年老色衰,除了極少數(shù)禮節(jié)性的場合,這位名義上的皇后已經(jīng)見不到自己的皇上。帝國的兩個最有權(quán)力的男人之間已經(jīng)不可能通過第三者進行溝通,也許漢武帝想:我已經(jīng)做得仁至義盡了,你還要我怎么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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