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末的西南,不知為何一反常態(tài)的張狂無序,喋喋不休的飛雨盡是滂沱之勢,曾經(jīng)激昂的一剽強驢更是聞風而遁,作鳥獸散。而剩下的幾條老弱殘兵讓本來的醉生夢死,美倫美奐之行,竟不由得有了些莫名的忐忑和風蕭蕭兮的悲壯。
倒是我等沒心沒肺,認定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之人,但凡是美食美景之地,定會壯著膽子去的。
二
常說,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,所以對我等虔誠朝圣者,眾神便也格外垂憐,就連飛機航班,居然只是晚點了三十分鐘,而山城的黑的哥一路風馳電掣,更是麻辣,可惜成渝的鐵路列車卻宛如驚夢,生生的把我又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回憶,滿車盡是不堪的臟亂以及和著臭腳丫子味,端著桶面,揮汗如雨的各色人等,好處則是放個屁估計都聞不出香臭。于是窗外朝陽里雖盡是蜀山的大美景象,可區(qū)區(qū)三個小時的車程,卻仍讓無羈大哥精神恍惚,語無倫次。
好在天府之國的佳肴美酒,最能養(yǎng)人,消磨一日后,即重新抖擻上陣,沿著最驚艷的川藏公路,輕輕地去貼近和感悟最后的夢幻之地。
開始的頭驢,是長相似川西田園般水靈俊秀的小阿哥,后來又換成了粗獷得瑟的康巴漢子。一路西行,不多時就抵達了雨城雅安,這所 的茶馬古道上的集散地,千百年后的今天,仍能讓我們感受到先前的繁華與富庶。而路兩邊滿目的滴翠,不緊不慢,自醉自的流淌,只是一層層的烏云,好像是要挽留些什么,耳鬢廝磨的偎依在一起,不可言喻的美麗,無以名狀的動情。只有從容的青衣江水,波瀾不驚,順勢而為,不喜不悲。
幾個小時后,穿過陰陽兩重天的二郎山,洶涌澎湃的大渡河,躍然而出,混沌的江水,咆哮著憤怒的勇氣,自天瀉下,在激昂的回蕩在山谷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,顯得格外悲壯有力。
而與之遙相呼應的壁立千仞的群山,更是凌絕之勢,車行其中,或恍若隔世,飄忽不定,或群山如江水般擠壓而至,驚心動魄不能自拔。
終于飛過瀘定,跑過康定,當新都橋路兩邊的白樺林在第一束晨光拂過時的斑斑駁駁,輕輕擠進車窗時,我們才開始真正走進和感悟青藏高原,用眼睛、身體、靈魂,被反復顛簸的五臟六腑,和十八個小時行駛過的二百多公里的318國道。
三
好在天晴的極好,在爭先恐后,輪番酣暢淋漓的噴射狀嘔吐之后,抬望眼是靜謐的,美得無以復加的青青草甸,和天高云淡。
忘了誰曾說過:“一個真正的旅行者,必是一個流浪者,否則便不成其為旅行,旅行的要點在于:無責任,無定時,無來客。。。。。。”所以,當我們真正有機會去感受自然最真實,最樸素的一面時,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熱情和期待,也應該多一些勇氣、無畏、自信,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沖動。
陽光下的高原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做作,只有時起時落的風帶著些寒意,把或高或低的云彩,梳理成各種標致的模樣,然后輕輕地貼在天邊、湖里、山坡、沒有一絲表情的牦牛的背上,和藏族男孩兒純真的帶著透明鼻涕的笑臉上,讓不可一世的悲壯的山,也漸漸有了些柔情的顏色。
而極遠處,飄飄渺渺的聳入天際的貢嘎雪山,則一路佑護著我們,在繁星似錦的午夜,由夢境里進入最后的香巴拉——稻城亞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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