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云南,我登上過一座雪山。這座遠眺如神話般奇麗的雪山,登臨它的峰巔時,我卻無法睜開眼睛,那鋪天蓋地的積雪中似乎有無數把鋒利的芒刺和刀劍射出,刺得我眼睛發(fā)痛。在雪坡上,我始終無法睜大眼睛正視地上的雪,印象中,只留下一片耀眼的白色,還有那萬針刺穿般的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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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江邊上有一座很 的樓閣,古時有文人為之作賦,千百年來膾炙人口,詩文中的樓閣也因此活在了人們的想象中。其實,那樓閣早就在戰(zhàn)火中倒塌,江邊連它的殘柱頹垣也無跡可尋。
現代人喜歡仿造古時的名建筑以弘揚歷史和文化,當然更是為了招徠游客。于是,長江邊上那座消失了的樓閣也重新聳立起來了,但那是現代人按照自己的想法重建的,是一座和古人詩文中的氣味完全不同的新樓。雄偉的鋼筋水泥大廈,被粉飾了古時的色彩和外套,怎么看也是一個偽古董。我曾經登上那座金碧輝煌的仿古樓閣,卻沒有引出絲毫懷古的幽情,想到的只是現代人對歷史的曲解和閹割。值得玩味的是,這樣一件假古董,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贊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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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本老郵冊的主人早已離開人世。我不知道他的身世,也不知道他的經歷,只記得他的模樣,戴一幅玳瑁邊眼睛,常常是一副沉思的表情。他將郵冊留給我時,我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。他出國遠去,一直到老死異域,再也沒有回來。老郵冊里有很多郵票,發(fā)黃的紙張、模糊的郵戳,敘說著它們的古老。郵票上有我永遠也不可能認識的人物,異國的皇帝、將軍、科學家、詩人……也有我無法抵達的許多紀念地,或是巍峨的巨廈,或是古老的廢墟和金字塔……它們來自世界各地,郵戳上的時間跨越了一個世紀。每一枚郵票都曾經歷過千萬里的旅行,連接著人間一份悲歡的情懷,關系著一份親情或者友誼,傳遞著一個喜訊或者噩耗,或者只是平平淡淡的一聲問候。
而我,面對這些郵票,總是會想象它們原來的主人,想象他拆讀一封封遠方來信時的表情,想象他如何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從信封上剝下。那是一張年輕的臉,臉上有過渴望和驚喜;那是一雙年輕的手,它們曾經果敢而敏捷……我不知道他出國后的經歷,也沒有收到過他的信。在我的記憶里,他年輕的臉和那些古老的郵票疊合在一起。而他的記憶中如果有我,大概只是朦朦朧朧的一個好奇的孩子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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