閻國立以自己的眼光和精明,為兒子娶了燕桂蘭這樣的好媳婦。兩家大人中意,小倆口也都認為如獲至寶。打破這原本美滿平靜生活的,是因為兒媳婦好幾年都懷不上孩子。在得知兒子患上了膿精癥無生育能力之后,閻國立代兒上陣與兒媳婦行了茍且之事。燕桂蘭大多次悄悄打胎患上宮頸癌。在求閻國立花錢治無果的情況下,燕桂蘭捅破了這一驚天秘密。結果令人扼腕嘆息,燕桂蘭撒手西歸,閻孝文弒父入獄,好端端的一個家落得家破人亡。對于田地、莊稼和日常生活,老鼠是害,可這樣一個無鼠之家,生出的是無數(shù)比老鼠更多更強的禍害。雖然環(huán)境的惡化與滅鼠的毒藥有關,但并不能說滅鼠是錯誤的。同樣,在發(fā)展經(jīng)濟時,我們也該重視如何保護環(huán)境,如何守護人性的美好。二者看似矛盾,但關鍵是我們要有自覺的調和意識與行動。這在閻國立身上得到最為鮮明的表現(xiàn)。閻國立是個能人,憑著自己的能力發(fā)家致富,他斷了鼠害,但自己的內(nèi)心有無數(shù)個小老鼠在爬行。家里許多的事,他不聞不問,比如女兒總是欺壓兒子,老婆女兒信 。但傳宗接代的事,他非問不可。狹隘的小農(nóng)意識和無止境的利益誘惑,使得閻國立徹底喪失了道德底線。豈止是他,村里那么多的人瘋狂信 ,弄得信仰無本無源。就是燕桂蘭這一凄慘的女人,也有著靈魂出竅的一面。母親腦溢血癱瘓在床,她可以與閻國立忘我縱情。如果不是身患重病,她很有可能會與閻國立繼續(xù)亂倫下去。閻孝文因為受到農(nóng)藥的侵害,身上有股農(nóng)藥味,得了失去生育能力的膿精癥。身體是病態(tài)的,精神是壓抑的,處于弱勢地位,但其生存能力很強,而且生存的手段也是近乎原始的環(huán)保。換句話說,雖然他的肉體略有損傷,但心地樸實健康,堅守著鄉(xiāng)村乃至整個文化當有的道德倫理和文化精神。是的,他憤然弒父的行為突破了中國傳統(tǒng)倫理的底線,也與法不容,但也是與強權挑戰(zhàn),在以微弱之力抗擊整個社會的病態(tài)人格。
如此一來,《無鼠》之家其實是有關生存的一個巨大隱喻。外部環(huán)境在變化,自然的天敵被人消滅,但無數(shù)的毒藥侵蝕著人性。扭曲人性的閻國立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清算喪命,身有創(chuàng)傷而忠厚老實的閻孝文也將失去存在,惡與善同歸與盡,那生活的未來在哪里?我們又當如何健康人性與生活,讓世界充滿陽光?
王躍文在官場小說里已經(jīng)走得很遠,步步生風,傳神繪就了一幅幅權力與欲望下人性的斑駁圖景。而今,《漫水》(《文學界·湖南文學》第1期),卻是他完美的華麗轉身。這是一部詩意蕩漾、淡雅清新、靈動純美的力作,從官場百態(tài)到鄉(xiāng)野和美,王躍文從一個 信步走到另一個 ,體現(xiàn)了一個作家的智性實力。語言、情境、風景、風俗、人性、人情……《漫水》可以稱得上是2012年度最為純美溫情的中篇小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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